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塌山之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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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大终于还是如学生间传闻的那样停了课,名为让学生进行社会实践,实则将所有住校的学生都赶离了学校。

离校那天,裴野送徐怀宇去火车站。徐怀宇家不在帝都,行李很多,两个人大包小裹拖着箱子在候车室外头站着,周围全是年纪相仿的大学生,每个人脸上都阴云密布。

裴野看徐怀宇一脸愁容,主动宽慰起他来:“复课之后,叫上老关,咱们还去吃那家涮羊肉。”

徐怀宇沉吟了一下,没有如每一次那样哈哈笑着好心配合他的安慰:“裴野,咱们还能等到复课吗?”

“怎么,不想要毕业证了?”

裴野开玩笑地问。徐怀宇却没有笑,仿佛裴野恰好问到了点子上:“咱们h大的校长和几位校董都是旗帜鲜明地支持军部的,野哥,你说万一,万一有一天他们真斗输了,咱们整个学校还能好过吗?”

“可要是斗赢了,军政府势在必行,校方不提前站队表态怎么行?”裴野拍拍徐怀宇的肩,“别想那么多了,现在军部和c党水火不容,没人能独善其身的,大不了不要这张破纸,换个法子谋生。”

候车室里面响起广播的铃声,徐怀宇叹了口气,点点头:“你说得也是,这学要是真上不了,我家里在帝都监狱有个亲戚在做事,横竖我能去投奔他,托关系当个狱警……”

他忽然想到什么,拿起包裹,转头问裴野:“野哥,你还在你表哥家住吗?一直忘了问,声哥是做什么的?”

裴野一怔,若无其事地笑笑:“是啊,他是公职人员。”

“公职人员啊,”徐怀宇真情实感地感叹道,“别怪我说话直,这工作牵扯太多了,在议会还好,以后无非是做个朝九晚五的傀儡,要是在军部……”

进站广播第二遍响起,徐怀宇欲言又止,拖着箱子拿过裴野手里的包背好,对裴野艰难地挥挥手:“就送到这吧。保持联系,复课后再见!”

人流汹涌,裴野抬起手,却觉得胳膊灌了铅一样沉重。他想说声再见,可心里五味杂陈,竟连一句像样的大方道别都道不出,沉默地看着徐怀宇转回身,拖着巨大的箱子一步步走入汇集的人海中,最终消失在火车站的进站口。

傅声的居家办公随着特工部日渐紧张的工作安排而仓促截止,每天傅声都以执行局开会这个不变的理由彻夜不归;另一边,裴初给予裴野的命令也变成了简单的保持潜伏,没有指示不得擅自联系上级。

裴野像是被两边一齐遗忘了,不用去学校,也不用和裴初汇报,甚至不用给傅声报平安——天知道这些日子傅声正在什么地方秘密执行任务。

两党之间的博弈到了白热化的阶段,他反而无事忙了,仿佛是个真正纯粹的白板一块,每天一个人在傅声家里买菜做饭,看书看报,偶尔打开电视听听新闻,电视上倒是一片太平,唯有新闻频道报道的交通和燃气事故愈发频繁。

三天后,傅声与他彻底断联,每天早晚各一次的短信也没有了。

裴野犹豫了很久,选择隐瞒了这条猫眼的新动态。他有种诡异的矛盾,既希望c党能赢,又希望傅声不要输,而他两边下注,希望自己一点点微小的操作可以让天平保持着危险的平衡。

裴野照常扮演一个一无所知的普通大学生。和傅声断联后又三天,他白天下楼去超市买东西,在超市时被碰巧遇到的对门邻居叫住:

“哟,小伙子,这几天怎么都是你下来买东西,你哥哥呢?”

对门邻居是个独居老人,年纪大了怕寂寞,以前傅声给老人家送过几次饭,故而彼此相熟。

裴野笑着帮老人拉开门:“我哥他出差去了。”

“这几天出门在外可不太安全,”老人摇着头,“今天早上的电视新闻,你看了没有?”

裴野一怔,下意识回头看向超市墙上挂着的一台老电视机,颜色有些失真的屏幕上,万年不变的女主播似乎比平时更加板着一张脸,毫无感情地宣读着:

“……议会已表决通过新修订的立法程序法案,增加上议院军部代表席位,至此,军部代表将在上议院占据二分之一席位。下议院军部代表席位的增设提案预计将于明年进入表决……”

“军部相关人士透露,法案通过后的首次轮值会议将与对c党扰乱社会治安、颠覆宪政的讨论有关。请广大居民注意自身安全,如遇到疑似c党人士,可拨打报警电话,或直接拨打以下举报专线……”

裴野拎着塑料袋的手攥紧了些,面色却没什么改变,仰头看着电视上重播的早间新闻,淡淡地啊了一声:“这么说,c党的好日子到头了。”

“今天开始警察可有的忙啦,”老人推着买菜的小车走出门,幽幽叹出口气,“当年军部这些人也是东躲西藏,比如今的c党被赶尽杀绝的样子还狼狈。风水轮流转啊……他们也把屠刀对准别人咯。”

裴野不说话了,抬起头再度看向电视,女主播机械的女声依然在冷冰冰地诵读着:

“——最后,本台发表军部与议会最新联合声明:a过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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